但现在面前出现的现象,违背了这个逻辑。
「坐吧。」楚子航听见他说。
楚子航站定几秒后,拉开椅子,椅腿和木地板摩擦的声音不大,但在空荡漆黑的咖啡厅里很响,一瞬间盖过了大厅全覆盖玻璃幕墙外的雨声。
他落座,雨伞挂在木制护栏上,网球袋横放在桌上自己这一侧,隔着桌子盯着这个年幼自己的男孩的瞳眸,淡淡地问,「我认识你吗?」
他本该在确定身份后开口就问电话里对方提到的那些事情,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你可以叫我林年,既然你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么我们大概是从未见过面的。所以你不认识我,也不该认识我。」
桌对面的人终于把精力放回了楚子航的身上,在楚子航来之前他想了很多事情,构建了很多猜想,又推翻了许多猜想,到头来依旧是面前坐着的人来解答他的一些疑惑。
但就在抬头看向楚子航的前一刻,他原本做好了对方会略有改变的准备,但看清的那一刻,他最终还是愣住了。
「我不认识你,但你表现得像是认识我,并且很了解我。我不知道你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我的资料,可既然你选择坐下来谈,那么就代表武力不是你的第一选择。」楚子航望着盯着自己莫名有些愣神的林年平静地说,「所以我想知道,你给我拨打的那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在电话里你让我来这里,我
现在已经来了,没有迟到,也没有带任何人。」
很楚子航式的作风,也很楚子航式的回答,有种硬派电影的风格,大家能谈就坐下来好好谈,谈不了就比谁拔刀快,在谈崩的刹那,他一定会从面前桌上横放的网球袋里抽出一把刀来砍过去。
可林年凝望着楚子航的眼睛,没有回答楚子航的问题,楚子航也没有避开他的对视,这种状态持续了数十秒。
咖啡厅外的雨声渐渐变大了,这场雨早该料到刚开始就不会轻易地结束。
他深吸了口气,在渐渐喧嚣的雨声中低沉问道,「楚子航,你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还有几年可以活?」
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大雨滂沱。
「这应该不是我们要谈的话题。」楚子航平淡地拒绝回答这个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就是我们要谈的话题。」林年望着他冷冷地说道,「我要找的是楚子航,不是一个随时都可能堕落成死侍的徒有其表的尸体。让我看清楚你的眼睛。」
楚子航在林年皱眉的注视下,望着这个男孩的眼睛,忽然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低头抬手抹过了瞳孔,取下了那两片蝴蝶黑的美瞳。
再次抬头时,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在漆黑的咖啡厅内简直像是耀眼的汽灯。
和楚子航想的一样,林年没有避开自己的黄金瞳,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就连恺撒·加图索都不喜欢对视的黄金瞳,低沉地吐出话来,「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面前的这个楚子航的寿命不长了,他的血统正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而导致他陷入这种境地的原因,林年心里是清楚的。
狮心会传承的血统精炼技术,暴血。
楚子航心中有些讶然对方能一眼看穿自己身体隐藏最深处的虚弱,但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林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还能再暴血几次?一次?还是两次?再多几次,你这辆破车就会冲出悬崖,没有谁能救你。」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楚子航淡淡地重复了自己的话,「你似乎没有任何立场来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教你暴血的人是谁?昂热还是其他什么人?不要滥用血统精炼技术,教授你这个技巧的人应该警告过你这一点。」林年说。
「你似乎知道很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楚子航说,「但你说错了一点,没有任何人教授我血统精炼技术。」
「...当然是这样的,你是楚子航,狮心会的会长...暴血是你自己从狮心会的书库里翻出来的,那捆羊皮卷。」林年低声叹了口气,「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走上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