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一下子就把脸从沙发里抽了起来,她的脸上没上多少妆,也看不出有喝酒后的沱红,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混血种,几口纯的威士忌还不至于让她醉过去。
像是京剧开嗓的那地道唱戏声给她唱精神了,她仔细听着响满房间的大锣、铙钹、小锣、板鼓一个不漏齐上阵,那叫一个地道,尤其是铙钹打的咔咔响反常突出戏剧是悲剧性为主,但比起之前《俄狄浦斯王》的悲壮,京剧就显得有些太过热闹了?
诺诺在京剧那悠长高昂的唱戏声中换了个姿势躺在了沙发上,拿起地上的酒瓶对嘴喝了一口,被酒精刺激的皱眉头的同时也认真地在听着屋子里放的京剧。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恺撒换口味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房间里的音响设备是连接着蓝牙的,所以选曲儿都是在恺撒自己的曲库里张罗,她可不记得恺撒的曲库里还有《四郎探母》这一首好曲子——她自诩自己听歌的口味比恺撒杂个几十倍,但也不至于杂到听戏的地步,一般她想听戏都是去正经的大院里听的。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品味了?”诺诺躺在沙发上,视野挪到了窗边四人餐桌上搁着的笔记本电脑,纯黑色,没有LOGO,执行部特供,那是恺撒的笔记本,蓝牙连接的就是那台电脑。
这几天恺撒一直都在桌前摆弄着那台笔记本电脑,可以说他们下飞机入住了这家酒店后,基本就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了,昂贵的酒店套房被豪气地包了三个月,听说是用了MINT俱乐部的权限,酒店的老板放言如果加图索公子开心,这间套房可以全年包给他住到开心满意为止。
恺撒开心不开心她不知道,但她自己肯定是不开心的。
从接到任务开始后,诺诺就以为这次北亰之行必然是惊心动魄,血肉模糊,子弹乱飞的危险战场,但到头来她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宅,从学校的安铂馆宅换到了北亰的酒店套房里宅。好说歹说学校里每天晚上还有学生会的party可以玩,但北亰这边就当真每天闷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
白天就算出去也只能乱逛,故宫和颐和园什么的一个人逛又没意思,让恺撒出门,恺撒又说要做正事,然后就待在房间里对着那台笔记本电脑神神秘秘地不知道整天在做什么。
三人小队里,恺撒是队长,他说了算,结果他的行动方针就是猫在酒店里发酵,而帕西·加图索则是神出鬼没,突出一个查无此人,恺撒也完全不在意他,好像队伍里根本没这个人似的,用他的话来说,只要帕西不干扰到他,那么帕西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诺诺,而恺撒给诺诺的建议就是一个字“等”,至于等什么,要等到什么时候,恺撒那叫一个只字不提,但吩咐这些的时候态度又很正经,不像是在敷衍。所以诺诺这些天除了在酒店里追剧,就是在诺大的北亰里到处乱逛,试图逮到一两个落单的龙王什么的可惜龙毛都没见到一根,德云社倒是去了两三回。
诺诺想了想,一下子就从软乎乎的沙发上弹了起来,稳稳站住脚跟,光脚踩着暖和的羊毛毯走到餐桌前,倚靠着一张椅子的椅背,左手对瓶吹,右手把笔记本转了个圈儿朝向自己这边。
屏幕上显示要输入密码,诺诺抬了抬眉毛,左手提着酒瓶,右手伸到键盘上随便按了一个恺撒最常用的密码,也就是他自己的生日,结果密码错误,并且自动提醒至多还能再输入错两次。她又随手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密码还是错误,自动提醒至多还能输入一次。
诺诺表情忽然就正经起来了,把酒瓶子放到了桌上,拉开椅子坐到了电脑前。考虑到这台笔记本电脑是执行部出品,连续输入错误三次后会发生的事情大概率不是自动锁死等待时间解锁,而是电脑会直接原地爆炸,磁盘里的所有资料也都会付之一炬,
诺诺右手在笔记本电脑键盘的红点处轻轻敲击着手指,看着密码栏里闪烁的光标沉思着,她闭上眼睛,在京剧声此起彼伏的房间里一动不动数分钟,然后睁开眼睛,瞳眸中稍许迷离。
她起身,走到酒柜前,重复了之前旁白吐槽过的一系列麻烦的品酒流程,端着高脚杯回到桌边,坐下,喝了一口调和后的顺口的威士忌,左手在键盘上轻轻敲打了几次,无视最后一次输入密码机会的警告,利落地敲下回车。
电脑屏幕暗了下去,然后又亮起,显现出的是未关闭的黑色浏览器页面,很显然密码输入正确。
诺诺眼眸中的神色恢复常态,扫了一眼小键盘上按过的几个数字,很显然这也是一个生日日期,从年份的末尾两位数来看,这个生日应该是恺撒长辈的。能被恺撒·加图索当做密码的长辈的生日,她只能猜到一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她倒也没有理由和恺撒置气为什么开机密码是别人生日什么的。
诺诺喝了一口高脚杯里35%酒精比例的威士忌,砸吧了一下嘴,然后忍不住撅嘴点了点头,认同了破讲究之后的成品,又多喝了一口,再把精力转到电脑屏幕上。
她早就好奇恺撒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在私底下弄些什么了,就连睡觉都抱着笔记本电脑像是在跟谁聊天一样,某一次半夜凌晨三四点笔记本响起了滴滴的提示音,他居然都能掀开被子跑去客厅回复。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知道恺撒是什么样的人,诺诺真会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劈腿了什么的,但考虑到能迷到加图索公子半夜三四点爬起来回消息的女人可能还没出生,这个猜想也就此作罢。
“让我看看这几天你到底在忙什么。”诺诺移动光标滑动网页想看看恺撒这些日子里神神秘秘的成果,结果才看了两眼,眉头就挑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