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血巾遮面的黑人小哥走到了近前忽然停了一下脚,低头见着车厢过道里有一双脚略微支出来了一些,然后侧头看了看就见着一边顺着苏晓樯发丝一边闭眼休息的林年。
大概他是觉得这亚裔小子多少有点不尊重自己了,自己这伙人都过来了居然脚都忘了收回去,于是他就决定帮林年收收脚,抬腿就想不重不轻地踩向林年的胫骨,要给提个醒。
维乐娃右手从环抱中抽出,就要把指缝里的刀片往外掷,但苏茜扯住了她的手腕,没让她真的把刀片丢出去,维乐娃在冷兵器课上选修过冷兵器投掷,能轻松地用钉子扎穿木板,这枚刀片真要被她用手法丢出去了,有人抬起的大腿准得断上一根肌腱或者动脉血管,起码半年走不动路。
当然,不是苏茜见不得维乐娃下手重,她只是单纯觉得见血可能会让他们登机的程序出现延误,在关于林年的事情上,苏茜觉得挺多人都蛮不理智的,维乐娃算是比较严重的一批。
不过现在倒也不需要维乐娃做多余的举动了,那抬脚准备踩的带头黑人还没下得去脚,肩膀就被后面赶紧快步走来的路明非刻意地用力拉了一下,整个人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猛烈吃痛的情况下“嗷”了一嗓子。
肩膀上扛收音机的矮个子忽然肩膀一轻,扭头就震惊地发现刚才过来跟他们交涉的那个亚裔小子居然提着他的收音机转身往前面的空车厢跑去,在跑路的过程中还顺手把里面播放的磁卡给掰了,那无处不在的吵人的音乐声瞬间消失不见。
接下来自然就是车厢里经典的F-words,S-words漫天飞,几个黑人年轻小伙火力瞬间被调转,就像激怒的公牛一样转头就闷头奔向前面的车厢,好像路明非抢走的不是他们的收音机而是他们家里仅剩下的老母亲。
“啥情况啊,啥情况啊。”芬格尔忽然从睡眠中被一连串的叫骂声惊醒,嚷嚷着扭头看向周围。
维乐娃好奇地探出头到过道看向前面车厢的情况,兰斯洛特和夏弥也整齐地歪出头看向前面,他们都挺好奇路明非要准备怎么收场这旅途中的这场闹剧的。
坐在椅背上的林年眼睛都没睁一下,似乎是把事情交给路明非后他就完全不关心接下来的发展了。
“我去,什么情况,这么刺激?地铁真人快打?”
芬格尔脑袋也探出来了,扫了一眼前车厢那四五个人逼近一人的场面啧啧了两声,向后座伸出手说:“20美元,赌我们亲爱的师弟能不能一个人搞定。”
“他是‘S’级,没人会压不能。”苏茜淡淡地说。
“但他上次格斗课是踩线过的,教官都委婉地建议他以后走远程狙击的路线,在不动用‘言灵’这种作弊能力的前提下,混血种也就是身体素质好一些的普通人啊。”芬格尔循循善诱。
“那他也是混血种,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苏茜摇头似乎对这个赌注没什么兴趣。
“不如加注,50美元,赌他能不能在枪响之前搞定。”维乐娃微扬嘴角提议。
“哦哦?那几个人身上带了枪吗?”夏弥有些吃惊。
“两把枪,一把在左一‘瘦高’的后腰前,一把在前一‘遮面’的正腰上。”兰斯洛特点出了两把枪的所在位置,并用了代号代指持枪的人,在执行部里行动时总习惯先给目标起一个鲜明的代号以做区分。
“五个人,两把枪,另外三个人围攻的情况下,想拔出一把枪很容易。”维乐娃分析,“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完全控场,或者理清楚进攻路线,就算是有经验专员也不能保证不会听见枪响。”
“不,就算有人拔枪了也不一定能见响,这群人虽然看起来像是帮派分子,但这里好歹还是地铁上,到处都是监控,他们大概率只敢拔枪吓唬吓唬人。”兰斯洛特盯着矛盾逐渐升级的前车厢说。
“那不如就赌他能不能在有人拔枪之前解决问题?这样应该算是有点难度吧?”维乐娃说,“赌注100美元,算是添个彩头。”
这几人从来就没把带枪的帮派分子当回事儿。
“玩这么大?”芬格尔感慨,似乎在场的人开盘经验不比他弱,一下子就把赌局的胜负提到了未知数。
不过对于开盘这种事情,他一向不弱于人,“OK,这盘接了。”
“那我赌路明非能搞定。”维乐娃拍了一张100美元的钞票到芬格尔手里,又看向苏茜给了个眼神示意不如一起玩玩。
苏茜沉默了一下,也摸出了钞票递了过去,“我赌不能。”
芬格尔喜滋滋收钱,看向了夏弥怂恿:“机会难得,我坐庄,带头买一注能,现在赔率2:1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各位。”
夏弥似乎有些犹豫,100美元可是够她吃两三顿汉堡王了,但思考了一小会儿,她还是打开贴身的小包数了几张钞票丢了过去,又小声说:“芬格尔师兄帮我买一注不能...嘿嘿,一会儿不管胜负怎么样别告诉路师兄我买他输啊!”
“放心,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芬格尔笑眯眯收钱,然后看向兰斯洛特,“怎么说?兰斯洛特兄,路明非可是你们狮心会的人啊,还是你的组长,对自己的组长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兰斯洛特思考了片刻,摸了钞票对折了几次掷到了芬格尔手里,“我赌不能。”
“真的假的?”芬格尔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们狮心会上下一条心呢。”
“无关胜负,路明非不知道我们的赌注的情况下,他可能会提防被枪口对准,但却不会刻意地防范敌人拔枪的行为。”兰斯洛特解释,“概率学上来看,五个人两把枪,总会拔出一把。如果赌注的内容是会不会枪响或者路明非会不会中枪,我一定会下反注。”
“真严谨啊,你们狮心会的莫非都是理科男?”芬格尔啧啧说道,他话说一半,夏弥就忽然又丢了一张捏成球的一百块过来。他抬了抬眉毛看向小师妹说,“小本生意啊师妹,不支持加注的!”
“帮楚子航师兄下注的,赌路明非能在有人拔枪前搞定事态。”夏弥扮了个鬼脸。
“真是塑料师兄妹情谊啊,想狠狠地在师兄身上爆金币是吧?”芬格尔来者不拒嘿嘿笑着收钱,又看了一眼林年那边和零那边,那三人似乎对这场小赌注没什么兴趣,他也不强求,“买定离手了,一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
盘慢悠悠开着,前车厢那边的矛盾已经进化成肢体冲突了。
被兰斯洛特起了“瘦高”代号,实际上也是五个人里最瘦最高的一个黑人小伙子抽冷子就是一圈打向了路明非的下巴,算是美国街斗文化里最经典的抽冷子摆拳,乘人不注意一拳撂倒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