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运了?为什么。”
“地铁工人罢工,至少一个星期地铁停摆,市政府正在和地铁工人的代表谈判,按照现在的进度来说谈判过程不太理想,地铁工人们在每日的工时上有着更高质量的需求。”
“所以这次见面校长是想让我去解决地铁工人罢工的事吗?”林年轻微抬头,“如果是避开监控不留证据的暴力威胁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
“不,你误会了,地铁工人罢工只是一场意外,我完全无意参加工人阶级和资本阶级的矛盾。这次约你见面只是我想和自己最喜欢的学生聊聊天而已。”昂热摇头说。
“有些时候我怀疑校长你在路明非或者楚子航面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或者对每一个学生都说过也不一定?”林年看向昂热目光平淡。
“为什么会这么说?”昂热也侧头看去,“难道说在因为地铁工人罢工,返校滞留芝加哥的学生小团体中,我唯独迫不及待地将才下飞机的你立刻私下约出来进行一次‘下午茶’,这件事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重视和喜爱吗?”
林年没有回答,大概是自己都对自己提出的这个话题感到毫无意义了。
“我...”
“不过...我最喜欢的学生的确不止一个。”昂热忽然说。
“......”这个忽然自爆倒是出乎林年的意料。
不过忽然自己打自己的脸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希尔伯特·让·昂热真是一个潜藏的基督教徒,在上帝的雕塑前撒谎感到了罪恶吗?但那也该是去忏悔室里忏悔,而不是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自爆虚伪。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
林年只是缄默了一小会儿,便明白了昂热话里的意思。
“我的学生,事物都是会改变的,人也会改变。就像某一天你走在街上看见了一朵开得很美的白花,你觉得那是你这辈子见过最喜爱的花,你把她摘下来别在胸口,等过了一天后,你胸前的白花就已经枯萎发黄了,所以你又换上了一朵新的玫瑰。”
坐席上的林年动作没变,只是侧头看向昂热,果然,老人的胸前总是有一朵新摘的,带着露水的鲜红玫瑰。
那玫瑰里可能藏着一个故事,昂热与曾经一位最喜爱的学生的悲剧,白发人挥刀送走被血统腐化的黑发人?那肯定是写下就能称得上是文学的故事,但林年并不想深挖,毕竟文学无论怎么多变内核总是不会发生改变的,白花换玫瑰的悲剧也一样。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情。
“我从不质疑人们对喜爱的事物表达出的那份不留余地的热烈感情,当然我也从不对他们千篇一律走向的悲剧结局进行批判。”昂热缓缓说。
“但如果一个故事是悲剧结尾,那肯定在故事里有人错了。”林年渐渐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那错的也绝不会是那份忠贞不变的感情。”昂热手指轻轻敲打右手揽住的坐席顶部,“错的只是那些事物,他们寄托了全部感情却在潜移默化之间发生了改变的事物。”
林年沉默了好久,最后开口,将话题扯回了原来的起点,“所以校长你真的是基督教的信徒么。”
话题有些撕裂的跳跃,但昂热依旧毫无异感地接上了,“秘党并不禁止党内成员拥有其他的信仰,秘党最初也不过是天南地北一群有着不同智慧,不同见解,与不同信仰的人为了同一个理想聚集在一起的兄弟会而已。”
“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拥有信仰这很令人意外吗?作为我们这边的人,每一次提好包裹口袋塞好折叠的机票都该做好一去不复返的准备,无暇赴死的路上拥有一些信仰总是不错的事情。”
“信仰总会给予人本没有的勇气,让你在面对龙炎时还能默念自己信仰的神的名字,让他保佑你,赐予你多往前踏一步,多发出一声怒吼,多砍出一刀的勇气。所以做我们这一行的人普遍拥有信仰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老家伙顿了一下又说,“所以如果你细心,多注意身边的人身上的细节,你会发现你最经常接触的瓦特阿尔海姆里的装备部成员有超过两成的人都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