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消化了一下。

随后，平静的反问道：“不明白？”

“是的。”

“不明白。”

黑毒非常坦荡的回答道。

摆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甚至还随心随遇的摊了摊手。

最后，才缓缓补充道：“我始终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地点的，虽然我怀疑过你是在诈我，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也没有诈我的必要性，所以，你一定是用某种方法从炎刺或我的身上获取到了这个情报，只不过我看不出来罢了……”

“说的不错。”

陆渊难得的有几分兴致。

或者说，他现在并不着急。

塔戈尔大沙漠很大。

对于斗皇来讲确实是这样。

对于斗宗来讲，确实也是这样。

毕竟，斗气大陆本就很大。

并不是成为斗圣便能瞬间抵达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角落，不然的话，萧薰儿也不会在之前被那名魂殿使者逼到那个地步。

因此，无论他是否得知了地点，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感到目标所在地，因此也就没必要着急，更没必要因为一点点的谈话时间就着急。

无论是哪里，只要节省一点时间，其实就足够弥补上谈话的这点时间了，鉴于黑毒并没有刻意屠戮人类的举动，他也不介意和对方说一说。

虽然说……

话多的反派一般都死的比较惨……

但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反派。

见过和主角成为朋友的反派吗？

西木和小玉那种的不算。

反正，陆渊是没见过。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不管怎么说，萧炎都是个相对讲义气的穿越者，还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就算是真有什么玄学的诅咒，他中招的概率也是小到微忽其忽的地步。

因此，在短暂的思索后，陆渊笑着反问道：“既然你目前是一道灵魂，切身体会了一次成为灵魂的感觉，虽然对我刚刚的举动没有什么感觉，但你应该也能猜到我刚刚对你做了什么，不是吗？”

“果然如此。”

黑毒的灵魂幽幽的叹了口气。

脸上先后浮现出了惊讶、恐惧、释怀等变换的情绪，最后，无奈的摊摊手，沉声自嘲道：

“看样子，还是我不自量力了。”

“竟然妄图在您面前隐藏自己的想法。”

“不过，如此看来，我对您而言也算是没有价值了，虽说情报并不是从我的脑海里泄露出去的，但是，你们人类世界里有一句话我非常赞同……”

“求仁得仁！”

“我尽力了。”

“仅此，我也有颜面下去了。”

黑毒摆出了一副躺平的姿态。

用目光示意着陆渊赶紧动手。

却被陆渊反手，又把自己的灵魂按回到了自己的身躯里。

在地上躺了一两秒钟。

似乎是意识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黑毒勐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惊讶的看着陆渊：“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滥杀无辜。”

陆渊拿起斗笠戴好。

遮住了自己平静的眸子。

看了一眼还有点不明白的黑毒，意简言赅的解释道：“我之前说过，我也是一个混血儿，我很清楚你们蛇人一族目前的情况，包括生活物资、修炼资源等诸多方面，没有任何一个领袖会容忍自己在某些方面被人卡主脖子，所以，战争是必然的，而不是为了解决内部纠纷而发动的。”

说着，陆渊平静的抬起手。

左手上，蓦然出现一小团沙子。

右手上，蓦然出现一团黑色的土壤。

旋即，抬起左手：“你们想摆脱这种如同沙子一般贫瘠的生活，有错吗？”

“没有。”

黑毒下意识回答道。

随后，看向陆渊再次抬起的右手。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只需要你来抢夺，便能获取更富饶的土地，让你和你的族人有更大的概率活下去，难道这也有错么？”

“当然没错！”

黑毒面色微微涨红：“天下宝物本就是能者居之，更何况，有些东西还是只能用拳头争取到的，而无法求来的！”

“说的没错。”

陆渊点点头。

看着面色激动的黑毒。

顿了顿，将两只手都放下。

随后，举起了右手：“那我问你，加入你本就生活在一片富饶的土地上，突然有一天有人要夺走你的土地，夺走你的房屋，夺走你的一切，你愿意接受吗？”

黑毒蓦然一愣。

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若有所悟的摇摇头：“当然不愿意。”

“那我抗击这群敌人，有错吗？”

陆渊轻声问道。

黑毒再度一愣。

这一次，罕见的沉默了一两秒钟。

随后，才缓缓回答道：“也没错。”

陆渊点点头。

然后，抬起了左手。

在黑毒惊讶的目光中，将右手里的土壤与左手里的沙子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物体：

“那么……”

“让我们再次思考这个问题……”

“我把它们两个融合在了一起。”

“对于沙子而言，是更好还是更坏？”

黑毒恍若如梦初醒一般。

看向陆渊的目光渐渐带上了几分尊敬。

沉声道：“更好了，因为它们获取到了更好的土壤，有了远比沙子更好的土壤，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有了更好的生存环境，无论怎么看都收是不亏的。”

“所以……”

“对于土壤而言，是更好还是更坏？”

陆渊已经看见了黑毒眼中的明悟。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就差这一个问题了。

陆渊也就顺便把话说的完整了一点。

黑毒似乎也猜到了陆渊的意思，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急躁的姿态，而是平静的回答道：“显然是更坏的，因为他们的生活质量会因此变坏，这种结果，他们想必是不会接受的，我想，我应该理解了您的意思。”

“那你说说你理解了什么？”

陆渊饶有兴致的掂量着手里的方块。

黑毒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您的意思是这是一场永远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只要不是滥杀无辜，只要我们守住底线，这种竞争是被您允许的，这里面的伤亡数字，也都是相对无辜的，都是为了活着，谁都没有对错可言！”

“说对了一部分。”

“这确实是我不杀你的原因。”

陆渊点点头。

将土块扔到地上。

看着还算坚硬的土块，微微摇头。

转身离去之时，声音随风而来。

“还有一个意思就是……”

“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便能让土壤与沙子融合，任何的矛盾都是相对的，哪怕矛盾的起因是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