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愤愤的暗自腹诽。
杨复礼没有在郑太后面前,刻意的隐藏情绪。
他心中不满,脸上多少就露出些许。
瞥到杨复礼脸色不好看,郑太后误以为自己戳中了要害——杨复礼这竖子,只想到要把宫婢赶出去,却没有想到妥善的安置!
哼,到底年纪小,到底是小混混,只知道一拍脑袋的想出个主意,却没有思虑周全。
杨复礼、杨二郎,你啊,且还需要多多学习呢。
郑七娘却没有自家姑母这么乐观。
她看看暗含得意的郑太后,又看看面有郁色的皇帝,最后,郑七娘并没有像郑太后那般忽略了韩攸宁。
韩氏攸宁,一个小门小户的孤女,却因为精准“投资”,如今成为了一人之下的皇后娘娘。
她会是平庸之辈?
是能够被忽略的透明人?
郑七娘甚至怀疑,这个放归宫婢的计策,并不是杨复礼的意思,而是出自韩皇后之手!
不是说杨复礼不够聪明,而是男人终究与女人不一样。
女人才能更加的细腻,能够注意到宫婢这个卑微的群体。
好吧,就算是杨复礼的计谋,依着他登基后几个月都没能让郑太后占到便宜就知道,这个皇帝,可不是只一味的耍无赖、当小混混!
比如刚才杨复礼的表现,就让郑七娘对于这位平民皇帝有了更为深刻、更为立体的观感。
他的无赖,并不是持续的,而是有选择的。
郑七娘可没有忽略,杨复礼刚进门的时候,抬头挺胸、神色正然,举手投足间,更是颇有帝王的威仪。
哪里还有半点小混混的无赖?
直到看到郑太后盘膝而坐,杨复礼这才瞬间化身小混混。
你羞辱我?
那我就本色流露!
你跟我讲道理,我就无赖上身!
小主,
你跟我耍无赖,那我就站在大义、公理上审判你!
郑七娘似乎有些明白杨复礼的套路了。
他不是流氓,他是读过书、懂变通的流氓。
这,才是最可怕啊!
而这样的人,提出一个计谋之前,会不考虑清楚?
郑七娘兀自猜测着,就听杨复礼开口说道:“阿母果然思虑周全,不过,阿母放心,这些放归的宫人,我亦有安排!”
“其一,阿宁的嫁妆里,有上百家工坊,宫婢出宫后,若是愿意,可以去工坊工作!”
老虔婆,你怕不是忘了,我家阿宁可是大雍朝第一女富商。
不说全天下了,只京畿地区,就有上百家工坊。
至于整个大雍朝,工坊早已成千上万。
这么多的工坊,安置两三千的宫婢,简直易如反掌。
“做工?不可!”
郑太后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但她的反应也非常快,“女子岂可抛头露面?更何况,她们都是宫里放出去的,伺候过贵人,岂能——”
“女子不可抛头露面?那您之前怎么还要去前朝听政?”
杨复礼又小流氓附体,非常不客气的指出了郑太后的“双标”行径。
哦,你走出后宫,跑去前朝指指点点,就是理当如此。
我让个宫婢去打工,就是有违礼数?
凭什么?
礼法是你家写的?
你郑家再是一等世家,也没有这样的尊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