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贤点点头，惴惴不安地往门口走。途中看见许多人都和自己刚才一样因为没有坐的位置而坐在地上，忍不住感叹：“要是能多些医生和医院就好了…”

“哟，这位先生您这话可说的太对了！但光说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啊，是不？”

说话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说的是苍启方言，所以杜明贤有点儿没听懂：“您…是医生吗？”

“是。刚刚给个孩子看病，说要做手术，可那家长拿不出钱来正在里面闹呢！心情不太好，想出去透透气。”

“您辛苦了。”

“是有点儿辛苦啊！今天从早上到现在看了40多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能哭能叫，我这耳朵过不了几年肯定得聋了！”

杜明贤无奈地笑了：“如果说医术高是所有医生的基本要求，那还要求会哄孩子的特技就是你们的额外要求了！”

“可不嘛！好说歹说都不打针、不吃药，真是累人啊！”医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三步并两步走出了医院大门，摘下了口罩，大口喘气：“呼~总算是活过来了！”

杜明贤也跟了上来：“真这么累吗？”

“累不说，挣钱还少，责任又大——真是不想干了啊！”

“主要还有心理压力吧？看着孩子受苦，是谁都会觉得难受！”

“嗯，也有这方面原因吧？哎呀，太好了！”

“啊？什么‘太好了’？”

“终于能和个成年人说话了！上次我回家听说我老婆把腿磕伤了，下意识开口就是：‘乖，听话，吃了药药病才会好！’”

“对哦，没法正常社交这点也挺压抑的。”

“小伙子你也看见了，我这人其实挺爱唠叨的，有时间的话真想和你多唠一唠啊！不过现在不行，得赶快回去了！”

“您辛苦了，请多保重。”

杜明贤看着医生回去的背影，心想：这个医生虽然一直在发牢骚，但其实也算蛮敬业的。

过了一会儿，看见威廉牵着米莉出来了，杜明贤刚想上去打招呼，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骚动——

“你个庸医！你还我儿子的命！！”

“这位家长您冷静一点儿！您儿子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心脏停止了，是您母亲非得用所谓的‘土方法’才会让孩子错过最佳救护时间的！我们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