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宅僻处乡间,仆役甚少,一时有些应接不暇。
门子报了管家桂叔,大约是陈大老爷身份贵重,桂叔从内堂出来亲自引到西厅奉茶,告知黎纨大人正在端正冠袍,不久就去正厅迎宾。
王恒正欲同陈家父子攀谈攀谈,遂将贺仪交给门子,紧跟其后至西厅落座。
陈二公子略略对陈大老爷介绍了一番,王恒是黎大人幼子黎山民在南监的同窗好友,王才则是王恒族弟。
桂叔瞥见座中尚有两名陌生人,目光稍有迟疑,王恒便也顺口将李琣与小武的来历交代交代,只道他是黎山民同窗的李监生,小武是他伴当。
陈大老爷似乎精神很不济,面皮焦黄,病后初愈的样子,见座中都是年轻一辈的学子,他自恃身份,轻轻颔首便算是见礼了。
李琣则自称:“李某,江宁人。”
在座众人含蓄蕴藉,也无人追根究底问他。
因管家桂叔在场,陈二公子穿的常服,他的嗣父去世不过几日,还在热孝中就参加寿宴,未免不太吉利,知情的几位便都默契地不提起此事。
王恒挨着陈二公子坐,呷口茶,朝陈二公子神神秘秘道:“我们来黎府的路上,偶然遇到了个破落的道观叫作云中观,建在一处悬崖旁边。”
小才似乎想起甚么,恍然道:“前几日听人说,数十年前,有一男一女雌雄大盗,作案后退到山崖,莫非是同一处悬崖?”
陈二公子诧异道:“难道是道观里的道士法力高妙,用通玄的手段打败了雌雄大盗?”
小才噗嗤笑出了声,看陈二公子的眼神如傻子,夸张地说:“若是有通玄的本领,道观也不会破落了,自然是,江宁县衙的公差将雌雄大盗打败的。”
“哦。”陈二公子讪讪道:“那是我想岔了,我前阵看神魔话本太过,听到甚么都联想到它有甚么神通,甚么法宝。”
这位陈二公子真是个妙人,只怕他不接话,他却接得这么引人入胜。
王恒只觉得一道目光射来,似乎是陈大老爷,眼角余光瞄去,但见陈大老爷面无表情,闭目养神而已。
王恒不动声色道:“也未必就是那里,江宁县,大得很,回头我再去问问县衙的师爷,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