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出去给别人做长工。
小主,
少年进了刘大户家。
往日过去时,门房经常给他一个窝头吃。
门口的土狗也经常冲他摇尾巴。
刘大户是个典型的乡土地主,那就是不作恶,为点小善。
只要年景过得去,都会施舍些粮食给村中揭不开锅的贫户。
真正无恶不作的大户还是少数。
因为乡村之中,多是宗族。
太过为恶,有个红白喜事也没人诚心帮忙。
他叹口气,决定回复些力气,再把刘大户家的人给安葬。
好像刘大户家的人没怎么死。
他家的青壮和女人被那些骑马的人看上了,用绳子捆着一串走了。
他曾经经常偷偷看的刘大小姐也被捆在马上走了。
生不如死。
至于其他村民,大多瘦弱,一看就是不可能走多少远路,所以就被杀了。
他进了大门,看到门房老头背朝着大门,倒在门口。
脖子上中了一刀。
大半个脖子被砍开了,满地的血。
他小心地绕过去。
刚刚来到厨房,锅灶还在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上面烤着烙饼。
肯定是给那些骑在马上的恶鬼们吃的。
他们也吃人的东西吗?
他拿起一块烙饼,上面还放着香油,甚至还有鸡蛋。
他顿时震惊了。
以往刘大户家的烙饼,他也偶尔吃过,仍然要放杂粮的,至于油是不可能的,顶多有点盐巴,那就是很美味的。
至少吃起来不磨牙,也不用担心吃快了崩坏牙齿。
一般都是长工下地出力时才会给做。
而现在竟然有鸡蛋有油,还有盐分。
他迫不及待地吃了下去。
似乎之前的伤心痛苦,还有麻木,都在油和盐的香味中给埋没了。
他甚至生出一个很是没有良心的想法,若是天天吃上这样的饼子,他可以将之前发生的事给忘记了。
只是吃着吃着,门外再次传来马蹄阵阵。
那声音他只听过一次,但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忘记了。
他当下愣住,刚刚狼吞虎咽了一半的烙饼顿时不香了。
恶鬼又回来了!
他匆匆四下找着藏身之处。
之前他能躲过一劫,是他爹将他这个传香火的,推进了家里的柴火堆里。
而现在,他再次躲进了厨房里高高的柴草堆里。
是麦草和棉花杆子堆成的。
这都是好柴火,换成穷人家,都只能用杂草和落叶子来点火,甚至很多人两天才能吃一顿热的。
他钻了进去,然后将柴火拼命盖在身上,还小心地摸除痕迹。
这都是以前做迷藏时,学会的本事。
不要露出躲藏的痕迹,否则一下就被找出来了。
捉迷藏为什么能成为封闭大地上流传千年的游戏?
因为它有着最传统的用处。
逃生。
那些可怕的恶鬼们果然去而复返。
在少年人眼中,那些就是最凶最恶,十里八乡中最凶最恶的衙役和白丁们,在征税拉丁时,最凶狠的脸孔,最恶毒的语言,也比不上那些恶鬼。
至少衙役和白丁们还不至于随意挥刀砍杀,就像他砍杀一只蚂蚱那样。
那些恶鬼是他从小到大见过最恐怖的东西。
他们就是地狱中爬出来的妖魔,是那些老人口中的鬼怪。
他在柴火堆里亲眼看到,上一课那些恶鬼还在和家里人笑嘻嘻的说话,下一刻一听他们拿不出5钱银子来,就抽出刀子杀光了他们。
少年一直在提心吊胆地想着。
肚里有了饱饭,锅里还有十几张没吃完的油饼,他又想活下去了。
而在这时。
马蹄声越来越近。
最后就在刘大户家门口停下了。
“那些早走一步的混蛋,不是和他们说了在前面要留点东西吗?别把人都杀光了。”
“是啊,又是一个杀绝的村子,这些狗日的,想找个人做饭都不容易了。”
“去那个大户人家看看,这次和他们说过了,不要烧房子,等到步卒们住过了再烧。”
“赶紧走,赶紧走。”
“希望他们能留下个把丫鬟啥的。”
“是啊,小姐就不指望了。”
随着骑兵们下马进了刘大户家的院子里。
躲在东侧厨房里的少年,听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紧张。
他都差点要昏过去。
恐怖尸体、淋漓的鲜血,又在他脑海中酝酿。
此时此刻,他忍不住握住双手向漫天神佛祈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