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勋贵一脸晦气却又不敢拿自家那么大的买卖开玩笑,宛如集体便秘现场。
金钱之威,一至于斯。
最后还是徐文璧这位老国公见多识广,缓缓开口道:“在军户之中遴选青壮为兵,我看恐怕是难了,唯有募兵还算一个法子,这也是此前数十年一直惯用的。唯其可虑者,这募兵的款项从何而来?”
高务实似乎早已猜到会有这一问,反过来问徐文璧:“老公爷有何教我?”
“不敢,不敢。”徐文璧早在隆庆年间就已经领教过高务实的厉害,现在十多年过去,小阁老都成了真侍郎,他哪敢担这个“教”字,自然连忙自谦。
“往年清查兵册、员额,若是需要招募兵丁,都是朝廷额外拨银的。这次既然高宫保需要提额两万人,则所需花费还请高宫保呈疏以奏,得内阁票拟、皇上批红,再由户部拨下银两。咱们五军都督府这边自然无有不从,一定从严选募,以期不误宫保要务。”
高务实心中暗道:徐文璧这糟老头子果然坏得很,挖了几个坑让我跳呢。
这老家伙首先把“提额”说成是我个人的要求,然后让我自己上疏要钱,这是把我和其他相关衙门撇开来论。
眼下首辅已经换成了申时行,虽然名义上我还要叫他一声“申先生”,但咱俩明显尿不到一个壶里,“申先生”会高高兴兴给我票拟一个“如该员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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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算其他阁老帮忙,如吴兑吴师兄现在分管兵部,他帮着把疏文呈上去并且票拟上表示了同意,那又如何?朱翊钧今年还能从户部抽出这么一笔银子来吗?就算他愿意,前提也是户部得有啊!
户部今年本身就已经是在亏空状态了,要不是我搞出滇战宝钞来,又各种帮忙打赢了缅甸,只怕户部现在早就骂娘了。
但即便滇战宝钞把户部的压力分担了很大一部分,可是反过来这笔宝钞的收益也没户部多大的事——户部只能拿到每年的八万两赔款,可那还得从明年开始算,因为今年缅甸自己都打空了府库,让他们拿头还吗?
更何况户部本来就是实学派自家阵地,前尚书张学颜在还好一点,现在换了一个财务方面的新手沈鲤上任,估计这半个多月下来才刚刚摸清点基本情况,指望他在这么紧张的财政局面下额外再花一笔钱给京营募兵,那怕是和逼他上吊差不了多少。
不过……高务实心中冷笑,你想拿钱来卡死我,这只怕是想多了。虽说我肯定不能拿自己的钱给京营花,但京营在我手里难道还找不出个赚钱的手段,自己把自己这笔征募兵员的钱给出了?
“我听说京营的一大弊端,便是朝廷各工程总要用京营的人去当工,永定河治水、皇陵营建、顺天境内长城维护、修建空心敌台等等,都要从京营调人?”
高务实一提这事,众勋贵就来了精神,而且一个个还显得义愤填膺——主要是因为京营承担这些任务的时候经常都是工程量又大,而工部、兵部等衙门给的工钱又格外低。虽说京营的军户早已成了他们的私产,但关键是这笔“买卖”它不划算,利润微薄啊。
高务实微微一笑:“这样吧,本宫保来替京营找点事做,顺便赚些钱,把募兵的事情自己办下来,不劳朝廷烦心……诸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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