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子革回来复命,说道:“臣在前线见到了国佐,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态度很坚决。”
楚君审一时间有点没搞懂状况。
“臣能够看得出国佐很忧虑,暗示可以想办法让齐军撤退,他直接拒绝了。”子革说道。
当时,听完子革阐述的人,只能说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呆滞了。
什么情况啊?
一直能避就避的齐军,他们这一次竟然要拼命???
楚君审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莫名地笑了几声,说道:“国佐很忧虑?应该是被郑国的下场吓到。”
这样一说,众人倒是能够明白了。
子革说道:“齐国高层的意志,在面对我们的时候,不代表士兵的意志。”
听着有点绕。
主要是齐军作为晋军的盟友,跟楚军演戏的次数太多,形成了两国之间的默契。
这种默契可不是某一边高层突然改变主意,一下子能够让士兵转变思维,要真正历经过血战,才会让士兵痛过醒来。
楚君审下令道:“凌晨开始进攻,争取让齐军流更多的血。”
他们不相信齐国愿意替晋国卖命,认定只要打得足够激烈,齐军高层根本控制不住麾下的士兵。
时间来到凌晨,楚军对齐军驻守的防线发起进攻。
“他们怎么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楚君审亲自来到前沿,亲眼所见己方大军攻击那一刻,防线上火光大作,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雨。
难道是晋国高层预知楚军会凌晨袭击,提前警告齐军了吗?
其实是晏婴给了国佐警告,听劝的国佐进行了相关的准备。
而晏婴可不是瞎猫蒙中死耗子,根据齐国与楚国之前勾勾搭搭,再加上楚军所面临的环境,进行了相关的判断。
其实,要解析会很简单。
两边进行这种交战模式,一样承受着很大的伤亡,偏偏有机会撤退的楚军不走,分明就是想将这种消耗战继续下去。
晏婴用膝盖骨都能够猜测出楚国君臣想用这种战争让晋军流更多的血,肯定不希望齐军或他国军队入场搅局,一次将齐军打痛,迫使齐军要求换防,不是楚国君臣最想做的事情吗?
打这种烂仗,真正的血拼会致使两边一样伤亡惨重,实施一次偷袭也就变成可以尝试的操作了。
楚军偷袭不成。
齐军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他们的思维没有彻底转变,起码没有设下陷阱,只是纯粹地阻击想要偷袭的楚军。
爆发的交战也就跟常规没有区别,防御方保证阵地不丢,进攻方尝试夺取阵地,丢失了阵地就试图夺回去,抢下了阵地则是尽可能保住战果,来来回回又拉拉扯扯的过程中不断有人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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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亮时分,交战没有随着天色放亮而降低烈度,相反是楚国高层投入了更多的部队进攻,看上去像是这一场战役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
晋军与楚军在战线上打了一个多月,到后面双方的交战烈度已经降低。
轮到齐军去填线,结果楚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确实是能够视为一个转折点的出现。
来到前沿的郤锜注视了一会,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来警告很有作用。”
对于一旦齐军拉垮,晋国就要攻击齐国,郤锜是认真的。
“能看出楚军和齐军都很不适应。”楼令说的不适应,不是齐军或楚军不擅长这样的交战:“他们碰上了,起初面对面能够看得出存在犹豫。”
要是晋军和楚军碰上,两边都是嗷嗷叫,反正冲上去干就完事了。
看看战场上的齐军和楚军,他们碰上了却是没有那股狠劲,只有等杀红了眼才展现出野兽的一面。
“所以说,警告有用。”郤锜很满意自己震慑住了齐国。
“鲁国的两个‘师’还在战线上吗?怎么……”郤锜话说到一半停下来,他看着位处防线稍微靠后的鲁军,抽搐着脸颊说道:“谁安排鲁军督战?是你吗?”
楼令摇头,说道:“是上军佐。”
鲁军督战齐军?以两国的恩怨情仇,平时没事都要整出一些事情,鲁军是真的敢对当逃兵的齐军动手啊!
郤至很坏,他能够看出齐国高层意见不统一,给齐国整了这么一个活。
“至……,不是想逼反齐国吧?”郤锜很怀疑这一点。
楼令不知道郤至到底怎么想的,说道:“中军佐和新军将更愿意逼反齐国。”
当前,荀氏和范氏有着晋国东部最多的封地,他们会很乐意对齐国实施兼并战争。
那是取决于晋国占领了郑国的西部和北部,哪怕相关的利益还没有进行分配,好多郑国贵族依附楼氏和郤氏,怎么都能猜出郤氏和楼氏会在这一次兼并战争中获利最大。
不想搞事的中行偃,他总要面对现实,郤氏和楼氏持续壮大,荀氏却是原地踏步,互相之间的实力差距被一再拉大,一定对荀氏没有好处。
郤锜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说,荀氏和范氏盯上齐国了?”
楼令并不是这个意思,只能说有相关的迹象。
具体到底是不是那么一回事,要看荀氏和范氏会不会联络楼氏。
毕竟,齐国的邦交是由楼氏负责,荀氏或范氏敢越过楼氏对齐国搞事情,不是等于在打楼氏的脸吗?
“齐军愿意跟楚军真打,有了齐军做榜样,其他国家不敢不出力。”楼令改变话题,说道:“能不能让一部分军队去‘新郑’休整,将卫国的军队抽过来?”
郤锜很无所谓,说道:“君上和我是过来了,真正调度军队的人是你。”
也要怪楼令没有事先讲清楚,否则卫军不会留在“新郑”当看客。
在当前,真正有战争潜力的国家不多了,卫国算是其中的一个。
既然要让列国的军队当填线宝宝,怎么能够遗漏掉卫国呢?肯定是要雨露均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