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宪这么一问,杨振倒还好,并未有太大反应,因为他知道金尚宪终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是旁边的沈器成和安应昌听见此问,却猛然抬头,先看金尚宪,再去看杨振,满脸焦急之色。
杨振见状,自是知道他们在着急什么,当即对他们俩压了压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冲金尚宪呵呵一笑,说道:
“撤军?本都督远道而来,劳师糜饷,大动干戈,岂能轻易撤军?再说,就算本都督看在金老大人的面子上同意撤军,本都督麾下将士也不会答应。
“呵呵,就是新编忠义归明军的将士们,也不会同意本都督就这么撤军啊!将士们矢志归明抗虏,扶正去邪,正想着过海上岸,到汉阳城里走一趟呢,本都督岂能轻言撤军?”
“扶正去邪?”
“没错,就是扶正去邪,除奸党,清君侧!”
“这——”
金尚宪见杨振这么说,而同在旁边听着的沈器成、安应昌也一改之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神色,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显然正是这般想法,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了。
过了一会儿,金尚宪见杨振等人终无他话,方才叹口气说道:“都督所说扶正去邪,原本不错,如今小邦之朝堂,的确乌烟瘴气,尽是对虏媾和之辈。
“但老夫此次既然受人所托,便不能不忠人之事,只能厚着面皮与都督谈一谈了!还请都督——屏退左右!”
金尚宪见沈器成、安应昌这两个朝人,并非如他所想那般完全站在自己的一边,当下便请杨振把他俩请出去。
杨振听了金尚宪说的话,转脸看了看沈器成、安应昌两个,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就请沈总监、安都指先到堂外休息片刻!”
“都督——”
“都督——”
沈器成、安应昌二人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就要出声反对,就要向杨振进言。
而杨振随即脸色一沉,目光冷峻,虽未发一言,沈器成与安应昌便硬生生收住了要说的话。
紧接着,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站了起来,面向杨振,躬身退到门外去了。
直到沈器成、安应昌两人全都退了出去,金尚宪方才对杨振肃容说道:“思及过往,鄙国君臣,的确有愧于大明之天恩,但丙子胡乱以来形势如此,却绝非鄙国君臣之本心。
“眼下都督率军来此,代天子问罪不臣,讨伐不义,自也符合天道至理。只是事无大小,终有了局,都督也不能久驻江华,那么敢问都督,如何,才肯撤军?”
杨振见他这么说,这么问,立刻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想了想说道:“要我撤军,需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只是,金老大人,你能做得了这个主么?”
“老夫一介闲云野鹤,退居乡间久矣,自然做不了鄙国王上的主。”
“呵呵,那就请金老大人先回去吧,去叫李倧派一个能做主的来。”
“都督莫急,老夫虽然做不了王上的主,但却可以将都督的要求,通禀鄙国王上,或者通禀当道诸公,总要尽力让都督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