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还问两句,后来便是连问都不问,中护军甚至直接就动用了陷阱,抽掉了原本卡在翻板上的插销,夜色之中也根本没有人可以看清楚,坑下去不知道多少,顿时就是一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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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地方的陷阱干脆就是民夫傻傻的撞进去,或是乱奔乱跑的时候将火苗给带过去了,于是一些原本预先设置了火油的陷阱被点燃了,那些误撞进去的民夫一个个的被烧得发出了他们人生当中最大的一次吼叫……
可这些只是开胃小菜,随着曹军营门左近的秩序全部崩溃,民夫乱窜,把守要道的中护军小队无力抵御,在曹军大营之外的骠骑骑兵,也终于是移动起来,派遣出了小分队冲进了曹军营地之中,到处丢着引火物件,将局势越发的搅得纷乱!
混乱蔓延而开,更多的营盘被波及了,在营盘之间也有更多的民夫被驱赶了出来。
那些被赶出了地窝子的民夫,就像是失去了他们一辈子的壳,赤身裸体的暴露在外。所以这些民夫急切的想要找到新的地窝子,然后就可以将屁股藏进去,也才能让他们觉得安稳。在没有新的地窝子之前,他们害怕,他们惶恐,他们奔跑,他们流浪……
这些被一代代的挑选,一代代的培育出来的民夫,已经将他们的生命和土地牢牢的挂钩在了一起,地窝子就镌刻在了他们的基因当中,成为了他们渴望的一种本能。
越来越多的火头升起,原本应该是更加的明亮,可是四下里的烟雾弥漫,却隔绝了人们的视线。
视觉受到了阻碍,听觉就越发的敏锐起来。
那些狂呼乱叫都在耳边爆响,使得那些把守要道的曹军兵卒越发的不安起来,他们不清楚对手会在哪里出现,明明有光亮,却什么都看不清,明明身在曹营之内,却感觉像是陷入修罗场当中,便是再精锐的兵卒,也不免心神动摇!
此时此刻,这些留守在原地的曹军兵卒,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同一个的念头来,『完了!大营要完了!』
……
……
此时此刻,在大营中央营盘的曹笙却在尽力的透过那些升腾而起的烟雾,望向北面,『骠骑人马都动了么?』
『动,动了!』
有兵卒回应道。
但是很快,又有兵卒在喊,『没动!没动!』
曹笙大怒,但是很快又明白了,不是这些了望兵卒的问题,而是骠骑动了一部分……
只是动了一部分!
这骠骑,为什么这么沉稳?!
而且沉稳的,远远不仅仅只有骠骑大将军斐潜一个人,连带着攻入营地之内搅乱的那个将领,也是并不着急直接来打曹军的中央营盘,而是在外围制造更大更多的混乱。
所以一时之间,在曹军的中央营盘之处,倒是有些乱中取静架势。
而曹笙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骠骑,以及骠骑这个将领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如果说想要趁着夜色,急躁的冒死突进,即便是自身不做任何生还打算,但是在曹军大营这种陷阱遍布,吊桥哨塔林立,箭楼弩车台四处分布的地域,就算是一时驱赶了人群,混杂其中,也是同样的危险。
曹军不会因为混杂了同袍就会手软,更不会因为见到了民夫就放弃了陷阱的使用。并且,在混杂的人群当中,那些混乱且昏头的民夫,也有可能会将他们连人带马都推翻踏倒,直到变成一摊肉泥。
然而现在骠骑军的选择,虽然慢,却稳妥得多!
『唉……』
曹笙叹气。
也是,如果骠骑军像是当年的西凉军那样,只会不管不顾,猛冲猛打,那就好了……
那样的战术,一战下来,看起来似乎杀了不少人,焚毁了不少器具,但是实际上对于山东之地的军事不会有太多的损伤,反而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山东之军也就可以不战而胜,或者叫做不胜而胜了。
毕竟牺牲的,损失的,都是底层的民夫和兵卒,中层和中高层以上,都笑呵呵的。
曹笙呆呆的看着,看着那些火焰弥散,看着那股狂乱的潮流从外而内,渐渐的将一个个的营盘点燃,看着那原本高耸的曹军大旗接连倒下……
不知不觉当中,曹笙泪流满面。
……
……
在骠骑三色司令旗帜之下,斐潜见曹军大营如此骚乱,火焰冲天,哭号之声便是响彻四野,可他的神色并没有因此就激昂万分,志得意满,依旧淡淡的,就像是眼前的这一切,都属平常。
这骠骑大将军,这静气功夫……
夏侯惇见斐潜如此,心中就是一动,想到了点什么,顿时觉得背上冷飕飕的。
他是不是又中计了?
骠骑就像是一道旋风,将整个大汉的风云,搅动得乌烟瘴气……
嗯,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在遇到斐潜之前,夏侯惇都是认为曹军最强,毕竟曹军身处四战之地,南征北战,先后灭了几路实力强劲的地方诸侯。而斐潜不过是抓了些空档,得了些西凉遗蜕,纵然强横一时,也不可能强横一世!更何况关中陇西胡汉混杂,北地大漠边患不定,这斐潜所拥有的地盘,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又要养那么多的战马,能强横到几时?!
小主,
其实夏侯惇的判断,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