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似乎是百年不变。
『你过来些。』鲍忠低声说道,『你说清楚,究竟怎么安排?』
『令郎的安排?』从来依旧是那副嘴脸。
鲍忠磨了磨牙,『没错,我的孩子怎么安排。』
鲍忠当然想要问清楚所有的事情,包括从来怎么联络,在曹军大营之中究竟还有谁等等问题,但是很显然,鲍忠知道从来也不会说,所以最后只能是妥协,只是要求知道他的儿子具体的安排。
『这事情么,很简单。』从来就像是在说明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一样,『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只要确定好了在大河渡口接头的具体时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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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就行了?』鲍忠有些感觉被蒙在鼓里的憋屈和愤怒,『我什么都不知道!具体要怎么样!』
从来忽然将笑容收了收,『你不需要知道。』
但是很快,从来又笑了起来,『将军放心,一切有我。现在可以将旗帜借给我用了吧?』
鲍忠很想要再次拒绝,但是想到了自家的孩子,最后无奈的向自己的护卫递送了一个颜色。
代表将领的旗帜,显然不能给的,毕竟只有一面,但是代表曹军的认……
正常来说,这些认旗是作为将领指挥部众权利的一部分。不是所有兵卒都认识曹军的各个军校将领的,但是至少会认得曹军的认旗。
这种认旗大多数都会有颁发的限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获取,只有将领级别的人才可以得到这认旗,在某些时候可以等同于『令箭』,起到一个传递命令信物的作用。
当然,这种效用并不是说拿到了认旗就能指挥任何曹军兵卒,而是根据实际的情况,具体的不同有一些限制。比如鲍忠的认旗就不可能调动中领军和中护军的人。
这种旗帜丢失了,也是会受到责罚,就像是丢失了令箭一样,但是会比丢失将领旗帜好很多。鲍忠示意护卫给从来的,就是这种认旗。
鲍忠护卫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从来嘿嘿一笑,伸手便是夺了过来,然后低声说道:『往边上走……反正你们没战马,跟不上骠骑不是很正常么?』
……
……
卷起旗帜之后,许褚带着人马,往后撤退,大概奔出了十里左右。许褚渐渐的放缓了速度,转向驰上了一个土坡,缓缓站定。
他跳下马来,让护卫去照顾战马,自己则是手脚并用,急急的爬上了一侧的坡顶,回头查看战场。
许褚并没有因为今日之败就挫折不起。
经历了这一次的挫折,许褚意识到了他之前被忽略的一些事项。
谨慎和冒险,并不是完全对立的。
他之前太过于谨慎,所以导致给曹军大营的压力不够大,才让曹洪有隐藏杀手锏的机会,要是之前首战的时候能够更激进冒险一些,先不说能不能拿下曹军大营,至少曹军投石机就会被迫投入使用……
同样,战场永远都是变化的。昨天或许是安全的地方,今天就有可能变得危险。一切都需要根据具体的情况作出相应的调整……
许褚不断的思考着,总结着。
血肉的教训,应该铭记于心。
在短暂的后悔和自责之后,许褚就迅速的找到了反击的方式,并且制定出了一个比较大胆的计划。他要将曹军引出来之后,才进行反击。
一方面是因为靠近曹军营地范围,许褚也不清楚到底哪一块区域才没有曹军架设的投石车,另外一方面是这阶段曹军被压制在营地之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骠骑军取得了不少的优势,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给予曹军多少的直接伤害。
所以如果能引一批曹军出来……
但是重点是他要能吃得下!
许褚相信自己可以,更相信他统领的这些骠骑骑兵可以!
『打出旗号!联络各部!』
许褚沉声说道。
现在不算败。
真给了曹军可趁之机,那才叫败了。
在旁人看来他是败了,但事实是他只是决定退下来,换更稳妥的办法对付曹军。
许褚的将旗重新在土塬上舒展开来。
运城盆地之中,地势平坦,虽然有黄土高原特殊的沟壑地貌,但是并不好守。
他这次领军作为斐潜的前驱,一败曹洪于首战,二压曹军龟缩于大营之内,已经算是极好的完成了斐潜所要求的任务,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初步清除了曹军大营之外的那些陷阱布置,并且绘制了曹军大营的外围布置图舆,为骠骑大将军后续大军的展开提供了比较充分的信息来源。
从这一点来说,许褚他已经是完成了斐潜布置的军令。
但是太过顺利的人生,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之前许褚认为李犁能够带着手下打出一套犀利的弓骑兵战术来,那么他自然也能统领骑兵马踏连营,于是他大意了一些就被曹洪抓住了……
许褚确实是错了。他是统领大将,但是他不是万能将领。他擅长于步卒阵列,但是对于骑兵他理解的还不够!
所幸之事,是在关键的时刻,许褚意识到,关中和山东毕竟不同!
山东关键的节点在将领之处,不管之前战况如何,将领一垮便是全军失联,便是其他兵卒都完好无损也没有用!
关中则是节点在军校,在士官,在中底层的这些人身上!
就像是骠骑大将军所言,『为帅之道,将将将兵,各尽其用!』
现在许褚愿意将选择权给予这些中底层的骠骑军校士官,并且相信在斐潜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下,这些军校士官终究能像是李犁一样的成长起来,成为支撑骠骑军的真正力量!
三色战旗重新在土塬上招展。
三色旗帜上,虽然有了一些损伤和尘土,但是依旧鲜艳,依旧醒目,依旧傲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