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嘣!』
箭矢弩矢呼啸而出!
血色在长街上绽放!
惨叫声响彻夜空!
『娘啊……娘亲啊,来救我……救救我……』
『疼,好疼啊……血,好多血啊……』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娘啊!』
发蠢的时候,想不起来母亲,等到发现死到临头了,才呼唤着妈。
『跪地就擒者不杀!』
『反抗者杀无赦!』
兵甲铿锵有声,血腥味弥漫四周,这才让这些头脑发昏,自以为天下老子第一,什么都可以指点品论的山东士族子弟们猛然间清醒过来,现在还是在战时!
能怪什么?
怪天气太好,太阳太大,风太暖和,草太青翠?
还是怪长安经济太好,生活太安逸,根本就没有战备的紧张氛围,让他们还以为是在雒阳?
以至于让他们都忘了,在潼关之处,还有人在战斗,在搏杀,在守护着长安这一片的净土?
真正头脑清醒的士族子弟,基本上都没有参加这场闹事,他们拒绝参加,也自然没有走上街头。
凑热闹,尤其是凑不该凑的热闹,还被称之为瞎起哄。
就像是后世之中那些在楼下叫嚣着怎么还不跳的家伙……
在百医馆前街道上惨嚎的这些人,说骠骑设计了圈套也罢,说荀攸心肠狠毒也好,但这些人自己的行为,总归是要自己来承担后果……
包括韦端。
韦端此时此刻已经被捆绑起来,押在了百医馆之前。他还在试图狡辩,表示自己和刺杀者无关,他自己只是为了『百姓』的带盐人而已,是为了彰显骠骑的『公平公正』而来。
从百医馆内,奔出了不少巡检和有闻司的好手,把持住了围墙高处和院落要点,弓上弦刀出鞘,寒光闪烁之下,在百医馆门外还想着逃跑的这一帮子人顿时傻眼。
『跪下!』
『都跪下!』
『妄图反抗者,杀无赦!』
『原地跪下!须知刀枪无眼!』
原本乱纷纷的众人,在没有拿出刀枪来之前叽叽喳喳,指手画脚,可真见到了刀枪的时候,又是一片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尽显山东之地士族子弟的优良传统。
『阚司长,我……我真是冤枉的!』
韦端即便是被捆着,也还试图打一打感情牌,眼珠子在四下看着,似乎是想要找一个谁来证明他的清白,又像是要拉扯谁来垫背。
他真的被吓坏了。
谁能想到王雄竟然是个刺客?!
早知道他就不会和王雄一起来了,哦,不不,不是,早知道他就根本不应该来!
『我和这个刺客一点关系都没有!』韦端瞪着也同样被捆在了一旁的王雄,『我就是今日才碰到他……其他人都可以替我做证!真的,真的!我真的和他没关系!』
王雄鼻血横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五花大绑捆在一旁,却并不分辨,只是冷笑,笑着笑着触动了伤处,便是吸一口凉气。
『阚司长!我真的是冤枉的啊!』韦端嚎叫起来。
『冤枉?』阚泽笑了出来,忍不住骂道,『君子以道立身,以德服人。如今汝却名曰为民,实逞私欲,假称君子也!衣冠楚楚,口必称为民请命,言必是代表百姓,实则心藏狡诈,贪婪奸猾!如狐之潜于木灌,似狼之匿于林中,荼毒地方,祸害民众!汝言甘如糖蜜,计狠如蛇蝎,诚为表里不一,欺世盗名!』
『视汝所以,冠冕堂皇,而言不由衷;观汝所行,貌似仁厚,而损公利己!汝以权术操弄,以言辞蛊惑,使百姓仰望如日月,而不知所受汝之欺瞒,暗无天日!』
『韦氏原有家学良厚,如今却生得心术不正之徒!贪婪成性,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以己之欲,测人之志。不思己过,反责他人,如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昔日汝也曾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理应匡扶社稷,保国安民。奈何尔等心怀叵测,行若狗彘,以权谋私,贪墨成性。尔等视百姓为草芥,恣意妄为,如同豺狼窥伺群羊,虎豹横行山林,只知血食,毫无人性!以己之私欲,凌驾于万民之上,欺上瞒下,因罪而免职!汝若能悔悟前非,改过自新,或可绵延有序,然汝痴迷不改,又是为非作歹,勾结贼逆,行谋逆之举,必当株连九族,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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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端听阚泽训斥,浑身哆嗦,可依旧咬着牙摇头,『不,不是这样!我……我冤枉!冤枉!』
阚泽看着韦端,目光之中流露出了几分的讥讽,缓缓的摇了摇头。
韦端似乎从阚泽的表情当中看出了一点什么,心剧烈的跳动起来,瞪圆了眼:『不……不,不不,我儿是无辜的,我儿没有……你,你你你……不!我只是为民请命而已!不,不能牵连家小!』
阚泽哼了一声,指了指身上被匕首割裂的衣袍,『为民请命?哈,这是刺杀谋逆!』
韦端听闻此言,全身上下顿时一抖,寒毛根根立起,就像是死神伸出了一只手,猛地将他攥到了掌心当中,冰寒彻骨!
他想起之前骠骑有言『唯有叛逆不赦』!
大汉律法,对于统治阶级之身,还是非常『宽厚』的……
嗯,封建制度之下的律法,对于统治阶级都『宽厚』。
之所以韦端之觉得风险不大,冒出脑袋来,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可以挟裹民意,不过就是站出来说几句话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另外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事态的发展,赚够了就可以收手……
可是让韦端万万没想到的是郑玄正巧在这个时间点死了,以至于猛然一下风波骤起,使得事态完全失控!
『不!我冤啊!』韦端大吼,浑身颤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这是栽赃,这是陷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