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要死战,还是说说而已?
胡人大掠幽州,作为幽州的主要战力,按照道理来说,自然是毫无疑问应该死战到底,扞卫自己的家园。可是这世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实际上能不能做得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不然幽北战事,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这般的地步?
那么之前不死战,现在和胡人死战,真的就会胜利么?
要知道冀州人马还没有来……
真的在这里等冀州人马上来,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胡人都跑光了。
可是就这么追上去……
虽然说胡人多少也不想要待在幽北了,都急着要回大漠之中去,可毕竟狗急跳墙,更何况是那么多的狗汇集在一起,真要疯狂起来,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所以真要死战,那就真有可能会面临死亡。
相比较之下,或许『稳妥』一些是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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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兵马在,哪怕见敌而退,和朝廷也有周旋的余地。这就是冀州为什么迟迟不来的原因,而幽州的这些人口中在骂,但是实际上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可是现在,曹纯忽然说要死战了……
若胜,曹军在幽北的统治还能苟延残喘,若是败,那么就等于是幽州机动野战部队全数打光,从此开始幽州就拱手让给了胡人!
曹纯目光一个个的扫过去,『怎么,不敢?』
曹纯站起身来,似乎将佝偻了一段时日的腰杆重新挺直了,锋芒毕露,『幽北千万百姓,皆翘首而待!如今日不死战,幽州之地就再无你我立足之地!大汉牧马之所,已经十失七八,若是再丢了幽州……这一战,如有罪,责在我,功勋皆归汝等!』
曹纯的目光锐利,『此时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幽州还有救!若是再迟疑不进……真让胡人从容退出幽州,带走大量幽州百姓……届时村寨荒废,土地荒芜,庄禾无收,衣食无着,便是活着亦不如死!』
『黑石林,已经是退了一次,可是幽州之地……你我皆是退无可退!』曹纯沉声说道,『进一步,还可死中求活……若是再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万一骠骑军在侧……』有人低声说道,『岂不是……』
『骠骑军……这种天气,骠骑军是否会埋伏,只能说是五五之数……』曹纯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然若是你我皆不敢出战,那么幽州破败就是十成十!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打败所有的胡人……只需要驱赶他们,搅乱他们,将留在古北口南段的胡人彻底打散,打乱!』
『先打郁筑鞬部,然后驱赶着他们去冲素利莫护跋等人,最终完全将他们击溃,救回幽州百姓!』
『某也不诓骗诸位,此战,胡人数倍于我,又是大雪,视线不清,若是身陷胡人大军之中,定然是九死一生!』
曹纯沉声说道,『此战,当以雪洗耻辱,以百姓为念,以主公大业为重!或战死于此!或浴火而生!或碌碌一生背负骂名!或抬头挺胸无愧天地!』
曹纯咬着牙,『愿与某共此死战者!随某来!』
……
……
大雪遮蔽了视线,也遮掩了声音。
如果不是地面上的震动,正在着急撤出古北口的胡人根本难以察觉曹军骑兵的靠近。
素利没有宣扬他失败的事情,因为他觉得偷袭不成,有损他的名望,而且他觉得曹军在这样的天气之下,也不敢来追他们,所以大多数的胡人根本不知道在渔阳的失败。
不知道失败,就自然不会害怕,最终迎来了厄运。
曹军袭来……
古北口通道不知道为什么,塌方了。
其他山道又是难行,而不管是是再绕道走山海线,还是说回头走居庸口,先不管能不能走,时间上都是要花费许多。
虽然说抓捕而来的驱口,并不需要给予足够的粮草,胡人看待这些驱口,就像是看待牛羊一般,可牛羊也算是自家的财富,也是好不容易抓捕而来的,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也是可惜。
可问题是冰天雪地,古北口的山道塌方基本上都被冻起来了,而胡人抓捕驱口的时候,根本不会想着说要再带上什么斧头锄头等等工具,现在要依靠双手去挖冻土,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胡人只能让这些驱口分散了,在四周寻找树木,然后用战斧或是战刀砍伐树木,然后再制作工具,开挖塌方之处,想要尽可能的带走更多的财物和驱口。
人多力量大,在刀枪威逼之下,古北口的塌方也渐渐的要被重新打通的时候,曹纯带着人,在这个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发起了突袭!
在整个的古北口南段,曹军军校和幽北士族最终还算是合力于一处,对于胡人展开了大范围的攻击!
曹纯将兵卒散开得很大,所有战马都已经提到了最高速,兵卒们带着一股狠劲,伏在马上,夹着长矛,提着长刀,朝着古北口踏雪狂奔而至!
胡人骑兵惊慌的大叫起来。
更多凄厉的叫喊声和牛角号声,闷在飞雪之中。
大雪之下,胡人引以为傲的弓射就像是他们的牛角号一样,湿润疲软了。
胡人的防潮装备,显然不如曹军做得好。
那些在四处散乱的的胡人被惊动了,或是大叫,或是呲牙,或是挥舞着刀枪,从帐篷里,从地窝子里,或是干脆就在背风的野地里跳起,牵马的牵马,往上冲的往上冲,乱哄哄的就像是就像是被惊吓的豺狗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