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百人,或是几百人,段煨和张猛相信自己都是能够做到与斐潜手下的这些兵卒相似,可是再往上就难了,人数越是增加,难度系数便是越大。
『必然有些取巧之法……』张猛咬着牙,细细的透出了些声音来,就像是不甘心被大雪压弯的枝杈在嘎吱作响。
段煨斜眼看了张猛一下,『若你也可取巧,办得到么?』
『……』张猛沉默了。
如何让人闭嘴,也是一门学问,斐潜愿意和段煨商谈,却不和张猛见面。
现在年长的西凉人教训年轻的西凉人,段煨说得十分自然。
张猛听了憋气,也猛然觉得是不是这个老家伙叛变了?
『骑兵强盛又能如何?』张猛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骑兵又不能攻城!』
段煨没回应张猛,只是默默的,不露声色的带着战马,往边上挪动了几步,和张猛拉开了距离。之前说一句张猛,还是看在同为凉州三明的份上,否则谁喜欢多嘴多舌?
现如今看见张猛似乎越发的愤愤状,段煨也懒得继续和张猛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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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猛姓张,又不姓段,自己费那个心思干什么不好?
张猛都能知道骑兵不利于攻城,难道骠骑会不知道?如果骠骑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却不能立刻破城而入,岂不是闹出了天大的笑话来?
若是旁人,段煨多半会和张猛一样,等着看笑话,但是面对骠骑,段煨却觉得搞不好自己就是个笑话……
在黑夜之中,火炮被缓缓的推了出来。
斐潜只带了三门小炮回来,其余的都留在了西域。
绝对的暴力只会带来短时间的恐惧,随后就有绝对的反抗,想要让反抗转变成为顺从,就必须有除了暴力之外的东西。
西域的羌人和色目人见识过了火炮,所以他们认可了斐潜的暴力,同时也接受了斐潜带给他们的新的秩序,并且很快的融合到了斐潜的军伍之中。
火炮是这些羌人色目人所不能理解的,所以这些火炮就被神化了。而带着神的武器的汉人,还有什么能反抗的?
在没有基础知识普及的年代,这种现象很正常。
就像是和一个古代人讲地球是圆的,就算是把孤帆远影碧空尽掰碎了讲,古代人依旧会瞪着眼觉得是自己遇到了大骗子,而且还是一个愚蠢的骗子,竟然连天圆地方都不懂。因为古人无法理解地球是圆的,所以他们就必须给自己一个能理解的定义。
火炮,就是雷神和火神之子。
至于雷神和火神哪一个是在上面,哪一个是在下面,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将火炮当成是力量的象征,而使用火炮的斐潜,自然就是成为了神灵的带盐人,够威!
在面对酒泉这样的并不算太大的城池,又是没有多少修缮和加固的城门,三门小炮就足够了。
如果说在火药手榴弹的初期,还需要顶着盾牌然后像是一只乌龟一样爬进城门洞里面埋火药,那么现在的斐潜手下的兵卒,已经可以很逍遥的在火炮左右等待着,准备捕食被大锤砸开而显露出来的血肉了。
城头上的酒泉兵卒很是慌乱。
原本城中忽然乱起,就已经够让他们不知所措了,现在斐潜又在城外尽起大军列队城外,更是让这些守军几乎站都站不稳,抓着兵刀长枪就像是筛糠一般,上下牙都打颤,说话都不利索。
例行的叫门,例行的迟疑和拒绝。
随后叫门的兵卒便是二话不说拨马就走,利索得让守军害怕。
火炮被推了上来,直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