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嘣响之后,弩矢便是破空而去!
车师人大部分是穿着相对轻便的骑兵服饰,甚少有盔甲,基本上都挡不住这些弩矢。
随着两翼的骑兵开始射击,车师人的惨叫声便是接连而起,先前所谓的什么神灵庇护的气势也瞬间低落不少……
在被汉军两翼攻击的车师人,没有时间去给他们怀疑火神为什么没有能够回应他们的祈祷,也没有空闲再去多喊几声期盼火神的回应,而是纷纷下意识的就往整个队列的中间拥挤躲避过去,这是人的本能。而问题在于,在战场上,未必所有的人性本能都是好事。
拥挤的队列,是适合步卒的阵型,绝对不是骑兵的首选。
一旦失去了活动的空间,骑兵甚至还不如步卒。
越是拥挤,便越是慌乱,从侧翼产生的问题很快就是的车师人就像是便秘一样,卡住了,往高顺中阵冲杀的速度也不知不觉当中降低了下来。
和大多数封建王朝的兵卒体系一样,车师人也是精锐统御杂兵的模式,虽然说也有一些训练,尤其是那些穿着盔甲的车师勇士,武艺也不算是差的,但是大多数的车师人依旧是持着简陋刀枪,穿着皮甲,甚至是无甲。尤其是缺乏远程武器,在还没有和高顺军正面接触,就直接被削弱士气,稍一短兵接触,便是直接士气崩溃。
高顺看着,连带着本部人马冲击的欲望都没有,直接下令让那些附庸军加入攻击。等到擅长打顺风仗的附庸兵又是叽叽歪歪的鬼叫着扑上去的时候,车师人就崩塌了,旋即开始逃亡。
随着车师人的逃亡,尤其是其中那一部分算是精锐,亦或是勇士的车师人或战死,或逃跑,金子河城之中残留的那些车师人迅速失去了抵抗的核心骨,即便是车师人头领嚎叫着表示要抵抗到底,但是随着那些来淘金而不是来玩命的家伙率先打开了城门一哄而散之后,即便是建立在半山腰上的金子河城也没有发挥出多少的防御功用。
车师守军败退,首战获胜,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是实际上,这金子河城的胜利只是高顺遇到的困境的开始。
军队,一般来说,最为需要的就是『正气』,为家,为国,为天下,都可以算是正气,但如果一旦军中的兵卒想着是如何发财,能抢夺多少金银财货,那就基本上来说距离败坏不远了。
吕布原本带来的这些西凉兵,并州军,其实原本在骠骑之下约束得是挺不错的,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强军的底子,否则当年之前也不会揍这些西域邦国就像是爷爷揍孙子一样,从东一路撵到西。可是吕布本身不懂得要如何维护,再加上魏续等人鼠目寸光,使得这个底子很快就开始败坏下去,在西域之中的汉人兵卒也开始和那些附庸军一样,只想着钱财,女人,货物……
这些西凉兵和并州军在骠骑麾下的时候,都还可以保持军纪严整的,至少比当年在长安混乱之时要强不知道多少倍,这也说明在某种条件下,人的善恶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但是随着到了西域之后日益松懈,尤其是在西海城开始毫无节制的赏赐和开销,欲望阙值被拔高了之后,就什么都会想要更好的,越是不能满足便是越发的渴望,同时又看到文官层面的腐败之后,军人侧的贪腐也就随之蔓延而开。
军心一旦堕下去,一切都不大好维持。
在吕布宣布要进军的时候,这些已经开始腐化的兵卒将校,已经不再去想什么为了家国天下,而是想着发财再发财!至于胜负,在他们心中已经不知不觉的退到了第二线或是第三线,能不能完成任务,亦或是能不能最终打到大宛直指安息,这些人已经是无所谓了,他们关心的东西已经变成了是……
钱。
因此在高顺取得了第一场的胜利之后,若是一般的城池村寨什么的倒也罢了,偏偏是个采金淘金的车师据点,顿时就引爆了这些兵卒将校的疯狂,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军校还去找高顺请示,可是高顺下达的将令是内不得出,外不得入,不得劫掠之后,一切就开始变化了……
『这是什么事?!』
『高将军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
『明明这眼前的大富贵,怎么高将军就觉得像是避瘟神一般?』
『当兵吃饭,不就是为了这些黄白之物么?看着旁人天天大鱼大肉,我们则是每日半饥半饱,这日子,让谁能熬得下去?』
『没错!要不然每天啃干馍,喝着沙子汤,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那些文官一个个捞钱捞到肚子肥得像是身怀六甲,我们却是穷得干瘪如柴么?!』
『就是这个道理!要是大家一起过苦日子,那也没说的,结果那群家伙把我们当傻子哄,他们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的,让我们天天缝缝补补!』
一群兵卒军校凑在一处叽叽歪歪,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夹七夹八的议论纷纷,到了后面简直人人都是愤怒无比,横眉怒目,口沫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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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兵卒议论的火热的时候,忽然听闻有呼喝声传来,『长生哥回来了!大家仔细些!听听是如何说法!』
一群人停下了议论,纷纷看着走过来的马长生。
马长生看了看众人,然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