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百姓为什么会自己都吃不上白面馍馍,却有闲钱去采买各种香花鲜果来白白扔个响……
这当然是许县百姓的觉悟高!
毕竟即便是到了后世,不也有好些自家没钱,都要想办法贪些钱财,来打赏战场退役技师的那些高觉悟的汉子么么?
关键是,若是光只是香花鲜果什么的也就罢了,毕竟香花鲜果都是比较软一些的,而当下又是初冬了,汉代又没有什么保鲜水果的技术,哪里来的那么多鲜果,所以干果什么的也不得不凑一凑。这干果砸到盔甲上,叮叮当当一阵倒也没啥,但是这乱扔的那有什么准头,保不准就砸脸上了。脸皮厚的,也就硬抗了,但是砸在了鼻子眼睛上的话……
若是有人觉得可以硬抗的,可以自己先去让人往自己鼻子眼睛上砸着试试。
当然,扔出来的也未必都是硬邦邦的,也有又香又软的东西……
比如多彩多色的香绢巾。
这似乎就很行了。
这似乎就很能体现许县的普通百姓,对于这些幽北曹军发自于内心的喜爱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不管是香花鲜果,还是干果,亦或是后续而来的这些香巾,都是使得曹军的队列有些散漫起来,不少军汉还伸头伸脑的瞄着周边那些丢香绢巾的小娘,然后挺胸叠肚的做出自诩最为英武的姿态。
那些负责丢香绢巾的小娘子,一个个根本不在乎军汉火辣辣的眼神,反而是更加摇曳弄姿,甚至还有故意将肩头什么的露出来的,引诱得那些长时间没见过女子的军汉一个个都眼睛发绿!
在那些小娘子之中,该有些花胳膊的闲汉大声叫喊着什么太平里泰康里的名号,什么优惠什么大减价速速上车云云,更是引来人人侧目。
远远的听到这些声响,王昶的笑意更加浓厚。
这山东之地,果然是……
或许曾经在某些时候,山东之地未必没有血性汉子,崇尚者铁血之道,但是现在么,王昶看来,这一场所谓的献捷,更像是闹剧,或者说是杂耍。
那些所谓的鲜花干果也就罢了,让那些娼妓去给『凯旋』的军汉扔香巾,这是多大的猪脑袋才能想出来的主意?这简直就是比拦着长跑运动员明着献旗,实际上是给洋大人一个机会,或许还要更可耻一些罢?
山东的这些士族仕女,有一个算一个,谁会看上普通军汉?更不用说站在街头上卖弄姿色,给这些军汉扔自家用的绢巾了。
别管口号喊的如何震天响,也别管敲锣打鼓如何热闹,具体的问题要看具体的举动。
平日里面想的是什么,那么做的时候就会表现出来,即便加了再多的掩饰,也难免会露出一些马脚来,就像是当下或许那些筹备庆典献捷的小吏,觉得这样的安排能够表现出许县民众对于『英雄凯旋』的欢迎和欢喜,但是实际上效果恰得其反。
这些居于大汉中心地区,承平已久的山东士族,怎么可能会体会到在边境之中厮杀,黄沙漫天,马革裹尸的悲怆?幽北风霜苦寒,多少年无数的汉民死战边疆,多少兵卒血染战场,而那些时候,又有多少豫州上下的士族百姓,会觉得这些军汉是真英雄,需要好好的敬重,而不是如同当下一般,就像是杂耍一般的小丑对待?
当然,王昶只是微笑,他还没有傻到当众宣扬这些问题的程度。毕竟傻子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旁人叫他傻子,聪明人从来都是喜欢装糊涂的。
在这种热闹得有些搞笑,甚至有些畸形的氛围之中,来自于幽北的曹军兵卒,终于是走过了南北大街,来到了宫门广场之前。
宫门广场之前的御街,自然更为宽敞。
早早的就有不知道多少劳役将这一条御街打扫得一点尘土都没有,恨不得是拿舌头舔过一遍的干净整洁。街道两侧,不论是宫墙,还有对面街坊,在屋檐高处都是悬挂了彩色的丝绢,平添不少富贵繁荣的气色。
走在最前面的举旗兵卒纷纷往两侧让开,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露出了夏侯尚来。
夏侯尚在最前面,其后军校士官跟在其身后。
一身闪亮戎装,铠甲鳞片在阳光之下显得熠熠生辉,兜鍪之上的红缨也是鲜红无比,在风中猎猎舞动。
宫门之上的乐师也适时奏响了最为端正的雅乐,在编钟的鸣奏之中,乐曲中正平和,大气磅礴。
在这样的乐曲声中,不管是宫墙上下,不论是天子百姓,人人都神色肃然,目光追随着这些军校兵卒,成列而行。
此时此刻,在后方南北大街上的百姓喧嚣声浪也渐渐的安静下来,这些军校兵卒前行的脚步声和鳞甲声才渐渐的成为了乐曲当中的伴奏。
王昶眯着眼看着。
这些军校兵卒身上似乎都已经淘汰了两当铠,也就是像作战背心的那种铠甲,而是穿上了类似筒袖铠,防护能力更强,当然也就意味着花费越多……
军校的铠甲还要更好一些,有额外的战裙,在甲片的边缘处甚至还有一些和铁片不同的颜色,似乎是内衬的布料颜色,亦或是额外增加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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