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孔子的这个『圣人之位』,实际上可以说是在南北朝期间,用无数北方汉人的血染成的,是南北朝皇帝为了更好的统治北地汉人才给出的甜头。若是孔子自己知晓他的圣位是这么来的,不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悲天悯人的孔仲尼,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然而纵观封建王朝之中那些儒家子弟,是不是所有人都对于这个事情不知道?显然不是,但是知晓了之后却依旧将孔圣人举得高高的,不也就是为了在这个事情上,捞些好处么?
这些名流之士已经被憋得太久了,如今见到了些好处,还不赶紧的,要不然吃那什么都赶不上热的了。
至于郗虑,他对于这其中的门道自然是越发的纯熟,坐在堂中,神色澹澹的,尤其是今日舍去了锦袍绸缎,只是穿了一身的葛布衣袍,更是越发的像是一个世外隐士一般,哪里还有朝堂老二的傲慢架子,而是尽显名士高流的风范。
『近日某听闻,孔氏一族又是给了鲁国相一笔粮草钱财!这事情诸多人亲眼所见,做不得假,更有人言,这一批的粮草钱财,足足价值八十万钱!』
『再加上之前那些……这不是一百五十万钱了?这孔族上下,还真是……啧啧……』
『这是什么,这就是证明孔氏一族,收刮地方,无所不用其极!否则如何有这许钱财?真是世风日下,败坏了孔子之名!』
『却不知道这鲁国相,从中获利了多少?』
『这个却不好说,不过想必也是得了不少的便宜……虽说明面上要进奉给朝廷的,但是实际上,呵呵,进奉多少,这一路有些什么吃嚼消耗,还不是随口说了算!』
『御史台尊,此等污浊之事,我辈清正,岂能容之?』
一群人说得是又羡又妒,口中义正严词,心里则多半是以不能参与郗虑卷起的这个事件当中,去捞取好处为恨。
现在要紧的事情是,怎么抓住这次机会,一来瓜分孔氏一族自平和二帝以来积攒下来的钱粮,二来也可以得到自己地位上的提升,成为下一步跳槽的基石。至于孔融本人是不是冤枉,那重要么?
毕竟谁都清楚,新的势力要在格局变动中上位,最好的办法就是踩倒旧有势力立威。御史台去肛曹操显然不现实,捅一个孔氏,还是可以的么。
而且孔氏这么多年所经营的大利,也确实是为人垂涎,就这么轻易的,拿出了一百五十万钱来,孔氏之中还有多少,真是让人忍不住吞口水。这又是给此辈多了一个必行此事不可的理由。
党争党争,不争何以为党,不争何以上位。
现在最好的相争对象,就是当下显得有些势单力薄的孔融!
说到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家目光都看向了含笑不语的郗虑,眼眸之中多少都流露出了一些贪婪和渴望,就像是一群食腐的豺狗……
……(⊙x⊙;)……
渴望着分割肉食的,不仅仅只有许县的那些人。
就像是在太原,也同样的有一群食腐者。他们不懂得去寻找新的土地,去耕作新的收获,但是他们却能盯着旁人倒下,然后扑上去吃掉死去之后的遗骸。
温诚就是这样的人,虽然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食腐者。
温诚最喜欢的,就是好人。
当然,好人啊,大家都喜欢。
温诚认为,最好全天下都是好人,那该是多么好啊……
尤其是当温诚看到那些可怜的好人,便是会站在一旁啧啧感慨,捶胸顿足的悲叹,『好人啊!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为什么会让好人变成这样,这是为什么!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见到有人上去帮忙,也连忙一同称赞,『对对,这样做得对!就是要帮助好人!做得对!支持!我这种举动我们应该支持!』
然后感慨完了,等一转头……
温诚就可以擦一擦嘴角的眼泪,走了。
这时候如果说拦下温诚,询问温诚为什么不去做帮助好人的事情,温诚就会很诚恳的说道:『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要做好事?不是旁人去做好事?凭什么我要吃苦,不是某某某去吃苦?我这个人就见不得不公平的事情!什么?之前那人怎么了?之前那人我不熟悉啊,我不了解情况怎么能胡乱说话,怎么能去帮呢?我现在只了解我的情况啊,我也很惨啊,为什么没人先帮我呢?怎么了?这样难道有错么?有什么错?』
小主,
那么温氏究竟惨不惨?
温氏家的老爷子,就是温诚的叔公,那么大的年龄,那么一把岁数,还要低声下气的去找人,去托关系,去赔礼道歉,去给旁人作揖磕头,惨不惨?
温氏一族,好不容赔了钱,割了肉,然后又是调整了乡绅之间的利益关系,给出了不少的好处,最终成功的民意当选,坐上了太原太守的位置,可没干多久就被赶下台,惨不惨?
温家老太爷气得当场中风,没熬过第二年春天就死了。然后没了太守的位置,那么温氏家族产业也遇到了各种问题,最后碰上了骠骑倾销,山里头不管是盐卤场子还是冶铁作坊,统统开不下去,那么多人最后要么只能是贱卖,要么就只能是舍弃,惨不惨?
那么既然温氏这么惨,这天下的好人那么少,那么温诚便是只能当恶人了。
『举报他!』温诚的脸庞有些扭曲,看起来五官都像是要东倒西歪,各自为政一样,『举报他!趁热打铁!一举搞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