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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周瑜凝望着北面,缓缓的说道:『曹贼南征北战,绝非不知兵法之人,如今战又不战,走又不走,却为何意?』
程普皱着眉头说道:『要不然是曹贼并未捕获吾等斥候?』
周瑜却是摇头,说道:『先前遣派之时,便有安排死间……如今死间皆未回旋……故而曹贼定然已经获知吾等屯粮于麦城……按照常理来说,若有强援,又寻得敌手破绽,岂有不击之理?以骑兵奇袭麦城,搅乱吾等后方,截断粮道,进而乱吾等军心,待吾等溃败之时,又以步卒推进骑兵掩杀,便是一举可定,酣畅大胜……』
程普说道:『莫非是曹贼见疑?不敢轻进?』
周瑜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曹贼素来多疑,心有顾虑,也是在所难免,只是……若是德谋易地而处,知晓江东麦城囤积粮草,若是击破,便是大胜,又疑恐有埋伏,当如何应对?』
『或如当下,宁稳勿失?』程普回应道。
周瑜又是摇头,『德谋莫要忘了,这曹氏和斐氏,并非亲如你我,宛如一家啊!』
程普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在了望台的扶手上,『正是!正是如此!曹贼若是求稳,定然便是让斐氏兵马为前驱!』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曹操若是起了疑心,必然是会教唆着斐潜的骠骑军突袭麦城,若是成了自然最好,若是不成,反正受损的也不是自己……
『故而……』周瑜沉声说道,『当下曹贼并无动作……恐怕是……』周瑜微微笑了笑,『假借骠骑之名,恐吓吾等……若真是如此……那么所谓骠骑人马……呵呵……曹贼便是有意于此疑兵拖延,暗中调动兵卒,应对骠骑而去!待击退骠骑人马之后,方调转而下,挟胜势而与吾等一战!届时吾等空耗粮草,兵卒懈惫,即便是不得大胜,亦可分裂荆州,南北而治!』
程普瞪圆了眼说道:『如此说来,斐曹二人并未联手,更无盟约?只是曹贼假用骠骑旗号?都督,这……若是……』
周瑜伸手一指,笑道:『真真假假,一试便知!若某所料不差,当前曹军大营,便是已然假设旗号,曹贼并未在其中!好计算啊!竟然差点连某都瞒过!只怕曹贼当日修筑此营之时,便已定策!』
周瑜一句话,让程普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曹贼建营之时,便已定策?!』曹操在那么早就开始谋划了?
『否则曹军修建如此雄营,又有何用?』周瑜叹息道,『某当时只想着曹军欲与吾等长久对峙,未曾想……来人!传令,准备出军!』
周瑜一甩披风,转身下了望台,『若是曹军只会凭借营寨,不敢出战,曹军营地之内必然空虚,大军已然北上!若真如此,哈哈,便是天授江东!』
随着阵阵战鼓鸣响,江东大营轰然而开,一队队的兵卒缓缓而出,层层叠叠朝着对面的曹军大营逼近!双方之间沉寂许久的平静和对峙,终于是被打破!
在进攻的开始,处于第一阵线的,永远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炮灰,基本都是以民夫为主,还有些督战兵卒,自然谈不上什么多么完整的阵列,装备也是极差,连完整的盔甲也都没有,甚至就连战刀都没有几把,更多的是不怎么耗费钢铁的枪头,甚至是粪叉木棍,形成松散的阵线,开始从浅水直接蹚水而前。
这些在大汉乱世下侥幸存活的民众,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和失望之下,或是家破,或是人亡,或是流散四方,或是亲见生死两隔,或是存着本能,或是因为麻木,随着大流活着,依附于这乱世当中的各处豪强,为他们卖命,混上几天的口粮,随时会在四处的火拼争斗当中丧命,也可能随时会在行进转移的路途当中死去,也会像是当下,成为消耗对方气力和器械的炮灰。
当阳河原本水就不是很深,再加上秋日水枯,在浅滩之处,便是这些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溅起一片片的水花,踉踉跄跄的踩踏着河底的淤泥和卵石,晃动着挣扎向前。
千余名的民夫炮灰,转眼之间就将这一段浅水滩塞得满满的,江东兵却依旧不断的号令着后续的民夫继续加入这个渡河行列之中,在大腿深的水中跋涉。有些人不小心跌倒了,便是水中扑腾了两下,有的爬了起来继续前行,而更多的则是被踩在了河底淤泥之处,或许要过得不知道几日之后,才会重新浮起,重见天日……
这些炮灰在当阳河之中,几乎挤成了一个大疙瘩,即便是原来有一些阵型,现在也是已经完全搅乱,各种呼喊声音,夹杂着水声和踩踏烂泥声响,乱成了一团。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此时此刻,击敌于半渡,便是最为轻松写意之时,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良机!
曹军大营之内,曹仁站在高台之上,眉头深深的皱起。
『子孝叔叔,为何不出击?』曹真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在曹军高台之下,已经有些曹军兵卒聚集起来,排出了阵列,只是等着出击的号令,各个都是仰着头,一同看向了曹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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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却将目光死死的钉在了这些炮灰身后的江东兵卒上。这些渡河的民夫炮灰,根本不足为虑,更为重要的,是后面的这些江东兵,而且按照常理来说,这些江东兵也应该跟着一同运动,尾随这些炮灰民夫,这样才可以有效的衔接进攻节奏,不至于白白浪费这些炮灰的所起作用……
可是这些江东兵却站在河岸对面,只是冷眼的看着炮灰前进,这很反常。